郑思婕

我生性爱鸟，尤其喜欢燕子。记忆中，站在泉州承天巷大厝的门廊下，静听母燕哺育幼燕所发出的啁啁吟哦，是儿时最动听的声音。后来，天空的鸟儿少了，我家的两个燕子窝也渐渐沉寂了。

2011年大学毕业后，我来到厦门环东海域项目部，远离城市的喧嚣繁华，工地的生活不免显得有些单调。小满时节刚过，我惊喜地发现两只燕子在办公室门前飞来飞去，一边飞一边“唧唧”地叫着；累了，就落在门前的百香果架上歇歇。我想，这对燕子莫非想在屋檐下做窝？果然没几天，这对燕子真的衔来了河泥，开始忙碌地在屋檐下垒窝。燕子的陪伴令工地紧张而有序、忙碌而充实的生活有了一番怡然自得的乐趣。

2014年，我的两个双胞胎女儿降生了。我是在怀想燕子的过程中，拥着女儿们长大的。由于姐妹俩的父亲常年在外“逢山凿路，遇水造桥”，接送孩子、照看孩子、跑工地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。几年来，除了身材一再苗条外，连业余爱好也日渐荒废了。

工地宿舍是姐妹俩的第二个家。姐妹俩非常喜欢燕子，每次来到工地，她们都要站在地上朝燕窝张望。闲暇时候，我会搬起小板凳，陪她们坐在房前的百香果架下，看燕子妈妈给燕子宝宝喂食：一只只燕子宝宝趴在窝里，头朝外面，急切地等待燕妈妈觅食回来，不时发出呼唤妈妈的“叽叽”声，燕妈妈捉来虫子，一个一个依次地喂食，再去捉虫子，直到小燕子吃饱为止。然后燕妈妈落在房前的晾衣绳上，跟小燕子们叽叽喳喳地说话，燕语呢喃虽然听不懂，但仍然可以看出燕妈妈对雏燕的关爱和雏燕对燕妈妈的依赖。

幼儿园暑假的一日下午，我正忙于做工程中间计量，突然，只听“乒乓”的几声，“妈……妈……”姐姐的叫声传来。我慌忙跑去，只见小板凳翻倒在地上，姐姐满头湿发，跌坐在地上。女儿紧紧地抱着我，憋着眼泪，还好没有大碍。原来由于下雨，雨猛风狂，燕窝上方正好漏雨，雨水渗到墙上，姐姐担心燕窝里的燕子蛋会从墙上跌落到地上，想给燕子蛋“转移一个安全阵地”。结果也许是个头不够高，也许是脚下不小心，滑了一跤，重重地摔在地上。在我的安抚下，女儿终于又露出可爱的笑容，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。我搂着她，看着女儿的小脸，仿佛想起那初次学飞的小燕子。刚开始，它歪歪斜斜地飞着、飞着，突然又一下子跌落在地上。慢慢地，它蓄满力量，又扑扑地飞了起来。

我的女儿们和许多孩子一样，她们任性而聪慧，不喜欢太多呵护和约束，她们把自己的画随意地贴满了家中的墙壁、冰箱、家具；她们不喜欢邻居那条整天围着主人转悠的泰迪狗，而把每天能去工地瞧上一眼燕子、与远在千里的爸爸视频、絮叨一天发生的“琐事”，当作每天开心的事。

“瞧，天空中的鸟儿又多起来了。”姐妹们相互依偎着，静静地望着燕子飞于天地。（作者单位：三航局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