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炜

因为妻子工作的缘故，我们住的位置离老家有500公里路程，回国休假时间又比较短，回老家的时间就更短了。

这次回到老家，父亲就给我端上来一大盘杏，这杏又大又甜真是好吃。

我问父亲：“这是谁家的杏，这么好吃？ ”父亲说: “就是咱自家的啊!”

这怎么可能呢？在我记忆里，我家的杏是全村最酸最苦的杏。我曾几次向父亲建议，把这棵杏树刨了，栽一棵新的杏树。当然，不知为什么，父亲一直没有采纳我的建议。晚上和父亲、伯伯喝酒聊天的时候就说起我家的杏树来，一下子把我带回孩童时代爬上粗壮的老树杈去摘杏吃的记忆中。

小时候，到农历三月，杏树开花了，春天也就到了。每天放学之后，我会跑去看杏树，有时会睡在杏树底下，仰望蓝蓝的天空，等待着洁白的杏花结成绿绿的杏果。因为嘴馋杏花刚刚凋谢变成小小的果实，我就迫不及待地摘下来吃。刚成果的杏，一咬就咬到嫩嫩的杏仁，非常非常苦，根本没有办法吃的。但我还是忍不住摘下来尝一尝。等待杏的成熟真是漫长的熬煎。慢慢地，杏核变硬了，果实也变大了，我就开始大规模地吃，当然杏还是很酸的，酸得让人龇牙咧嘴，索性就加盐和辣椒粉蘸酱着吃。到农历五月底、六月初，杏开始发黄了，但我们家杏树上的杏已差不多被我吃光了。我拿着最后剩下的自家的杏与村里的小朋友交换着吃，结果发现，尽管我家的杏个头较大，但别人家的杏都比我们家的香甜可口。

我们家的杏树在我家园子的西南角靠近上坡，水源比较好，但是日照时间短，所以我家的杏比别人家的大也熟得晚，即使表面上看上去发黄了，还得等上十天半月才能真正熟透。小时候，我从来没有吃过熟透了的杏，难怪在我的记忆中，我们家的杏总是酸的。

酒到半酣一个人躺在阁楼上，一种格外的宁静让我有空间自己慢慢地思考。那棵苦杏树不是天生就苦，而是因为每天太阳光照短，因此杏子成熟得比别人家的晚。别人家的杏黄了，它还是绿的；别人家的果实熟透了，又香又甜，它还是又酸又苦。其实，只要多等十天半月，一旦熟透了，那种清香美味会让人垂涎欲滴。

人生何尝不如这杏一般，有的成熟早，有的成熟晚，成长和成功都是一个自然的过程，刻意去追求一段时间的得失反而会得不偿失，顺其自然，不急于求成，你吃到的杏一定是甜的。

（作者单位：二航局）